有時想想，人生未免不是一場不能回頭的旅行，多少人與事，再想抓緊也免不了擦肩而過的命運。身處十字街口的我們，哪怕僅僅是走進哪一家餐館，都冥冥中有股注定的宿命。
那些高懸在餐廳中的葡萄酒是否終結了他們生命的意義？還是又重新被賦予？它們在等待，或是正在經歷的，同樣是一場無可逆轉的旅行…
很難想像1949年Cigaleña在西班牙北部海濱城市Santander桑坦德市中心首度開業時的樣子。Cigaleña得名於 Cigales，那是Valladolid省內的一個小城，也是創始人Mariano和Moisesa搬來以前的家鄉。如今，這間Bodega Cigaleña已然屹立70年。任何人只消進門望一眼滿天花板、牆壁、櫥櫃處展示的無處不在的滿當當的酒瓶，就知道自己身處的根本就是一間獨一無二的復古餐廳兼葡萄酒博物館。那些珍貴到當今幾乎無法下手購買的美酒，這裡竟然能夠找到難以置信的年份，甚至出品以來的全部年份！Romanée Conti、Vega Sicilia、Petrus、Mouton Rothschild、Haut Brion、Todonia，最近一次清點數字是13000瓶！！！
大多數愛酒的朋友一定像我一樣開始揪心，在這樣貌似幾乎沒有足夠溫度保障的餐廳，餐廳老闆要怎樣保護這些酒，以及，這些酒是否會在酒單上售賣給大家。事實上，這間家族餐廳的創業者一直保存著購買和收藏美酒的傳統。祖輩的家業由第二代被繼承後搬到了Sandantar，並開始了大量精品葡萄酒與最佳食材的儲存。如今由第三代人Juan胡安和Andrés Conde Laya安德列斯．孔德·拉亞兩兄弟管理。不走高檔極簡風格的美食餐廳路線，而是提供最傳統的西班牙家鄉菜式，包括本地的洋蔥燴羊雜或是用傳統食譜製作的炸丸子Croquette、烤章魚等等美食，這間博物館餐廳以精選的原材料和廚房的精巧手藝而聞名全城。
Andrés負責照顧酒窖和擔任侍酒師，他同時也是一名釀酒愛好者。他管理的酒單上有超過1,500種精選酒和30,000瓶藏酒，而這些藏酒卻並不來自於餐廳內的任何一個櫃子。Andrés是自然酒愛好者，酒單裡有不少他特別鍾情的自然酒莊，也有尚未知名的斯洛維尼亞酒莊Čotar等等。當客人踏入這間最傳統風格的餐廳，也許絕對想不到這裡的酒單竟然以自然酒風格為主，倒是滿櫃子的超級大酒都只是裝飾來讓人看看罷了。Bodegas Maquina & Tabla 酒莊釀酒師Oriol說，不少客人沖著照片上的大酒而來，結果打開酒單，自然酒！！他說到這裡自己笑到停不住，說這簡直是強姦別人的意志。當然你可以摔下酒單離開，不過也有人就這樣轉而愛上了自然酒，倒也是一樁美事。
比起產區，Andrés相當看重出色的釀酒人。Andrés和Jura的知名釀酒人Jean-François Ganevat私交極好，因此這裡的酒單上有著新老年份最全的Ganevat系列，Jean-François 本人也會常常來到Cigaleña舉辦活動。酒單上還有本國釀酒師如Abel Mendoza阿貝爾．門多薩；西班牙Monterrei產區的José Luis Mateo 何塞．路易士．馬特奧（Quinta da Muradella）；特立獨行、擁有國際聲譽的著名釀酒師Ismael Gozalo；Roberto Oliván（Tentenublo）；把Verdejo釀出Sauvignon Blanc風格的西班牙新秀釀酒師Beatriz Herranz（Barco del Corneta, Cucú）；前衛而迷離，在Ampordà的Cosmic 酒莊，這也是我本人相當喜歡的風格。當然還有出色的法國勃艮第、南法、Jura 茹拉以及香檳，德國雷司令，義大利頂級老年份美酒。在這裡，我點到了一杯靈公眾號裡提到的「第二十杯I Poliziano Asinone —藥師的真氣，三毛前世的啟迪」；也是在這裡，我遇見了O’riol，遇見了一杯靈的「第十九杯I自然酒的意義」。
餐廳其實還有一個「面向感興趣的顧客」的隱藏酒單—主要來自Rioja與Jerez的老酒單，年份從1920到1970年代不等。而櫃子裡的珍貴葡萄酒，其實重複的年份都已經由收藏家買走，剩下的只是孤品，因此老闆更加不可能拿出來售賣。這些曾經的輝煌，如今已經成為Bodegas Cigaleña的一部分。
如果你途經西班牙的San Sebastien，那麼請繼續沿著海岸線多行一些，這裡還有巴斯克最美的Bilbao城和Santander。也許你會在這裡，遇到屬於自己的：旅行中的宿命。
圖：劉佳音 Jiayin Liu
